教科書裡少見的笛卡兒、黑格爾與皮德思

撰文◎羅正(補教名師)


一、啟蒙時代的大哲學家:笛卡爾(蘇永明,200622-40,258
  談到笛卡爾(Rene Descartes15961650),我們就會不自覺地想起他的名言:「我思,故我在。」(I Think, Therefore I Am./Cogito ergo sum)也會顧名思義地將這句話理解為:「因為我能思考,所以我存在」。如此的理解,雖然大致方向是對的,但也僅是表面字義的說明而已。諸君在閱讀這段話時,不但要有縱向宏大的歷史觀,從其脈絡探索,何以笛卡爾這句話會具有畫時代的標誌意義;也須就當時的背景來思索,何以笛卡爾用「能思」論證「我在」的邏輯。以下就以歷史的縱切面與當代的橫切觀點來說明。

啟蒙時代(The Enlightenment Age)的來臨:
我們先從中英文字義來大略理解何為「啟蒙」。英文的「Enlighten」原義為「使發光輝」;中文則是「開啟了原本被蒙昧的事物」。那麼是什麼在發光呢?為什麼要發光呢?又是什麼被蓋住蒙昧了呢?
這又要先談談西方啟蒙之前的中古時代(The Middle Age)。中古時代,早期的史學家們常稱為「黑暗時代」(The Dark Age),現在則多以較中性的「中古」來取代帶有負面意涵的「黑暗」。筆者則以為,啟蒙運動者用「Enlighten」即是對照於中古的「Dark」而來。在神學與鬼道交錯的中古時代,所有真善美事物的源頭均須托附於上帝之名(In the Name of God)。相對而言,人的思辯也只是為了論證這些的源頭─上帝的存在的真確性,只要這原點對了,那麼據此演繹而來的結論也必然是真的。於是,人自我決定的主權─「主體性」就漸漸地交付到上帝那裡(其實是交到教會、神職人員手上)。但是,在宗教改革後,這個源頭紛紛地遭受到諸多的質疑與挑戰。
所以,啟蒙運動者即以為,人其實自己能做真正「主」,信仰歸信仰,但不必把所有現象都一股腦兒說是神的旨意、神的安排。康德在對「何謂『啟蒙』?」此一問題的回應中,即強調「啟蒙」是人由其自身所招致的「不成熟狀態」中走出來。所謂的「不成熟」,即是指一個人無法不在他人的引導之下,獨自地運用其知性。康德在這裡所說的他人的引導,有時候甚至還是不正確、錯誤的引導,例如:培根(Francis Bacon)所欲極力破除的四大偶像()就是扭曲真理的引導,在追求真知的路途上不應存有的障礙。
簡言之,之所以有啟蒙運動,前提即是有東西被「蒙」住了,才有開「啟」的必要與可能。被蒙住的就是人的理性,使開啟的也是理性本身,所以笛卡爾才說:「我思,故我在。」
基礎主義(Foundationalism):
「我思」的「我」係指人本身,「思」就是能思,合則就意謂:「因為我是一個能思的個體,所以我是一個真實的存在」。聰明的讀者或許已經發現,笛卡爾這句話是有邏輯上的矛盾的,因為我們馬上可以問笛卡爾先生:「你是一個能思的個體呢?」在這裡笛卡爾幾乎是用「套套邏輯」來辯解:因為他的回答就是因我這個個體真實存在著,所以我能思!天哪!如果我們再問下去,那麼鐵定沒完沒了,所以笛卡爾馬上用當時方興未艾的生理、官能證據來說明「人的理性」的確是「真實存在」的,也就是大體解剖出的「腦」器官。所以只要我們能活著(存在),那麼大腦(理性)必然會繼續作用著,也因為大家都有大腦,所以大家都有理性,只要有理性,就必然能思考。這個思考的起點也就是著名的「笛卡爾式主體」(Cartesian Subject)。他以追尋觀念(Idea)的「清晰和明確」(Clarity and Distinctness )為起點,然後再從此一起點進行推論。這是理性主義的方法,是一種基礎主義,源自於亞理斯多德(Aristotle384-322,B.C.)的《後分析學》(Posterior Anaytics)。而他在找這種知識的基礎時,用了方法論的懷疑,肯定了人的認知主體的我思(Cogito)為絕對的起點。
對於教育的思索:
當笛卡爾確立了人的主體性之後,人就是一切真善美的源頭,自己即是最高的權威。所以,當笛卡爾把主體定位在絕對的起點之後,整個傳統等各種權威都被否定了,教師、書本也是算是權威,也一併被排除了,教育等於是不需要,也不可能,這是邏輯上合理的推論。但是他的目的應該是對當時學校教育的反對,他自己仍寫了一些書教導人們如何正確地思考,可見教育仍是需要的,人的理性也還有待開發。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教育最後的目的應該是要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」,並不是一定是老師要教,學生才會。有道是:「師父引進門,修行在個人。」對那些頂尖的學生,或大學階段以上的學生,也可以由他們自己去摸索、創造。此一模式仍有其適用對象,尤其在強調學生的創造力時,不宜干預太多。



參考書目
王俊斌(2008)。黑格爾主僕論與教學的哲學省思
李奉儒(2004)。教育哲學分析的取向。臺北市:揚智。

蘇永明(2006)。主體的爭議與教育以現代和後現代哲學為範圍。臺北市:心理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